抄得越快,心越乱。
纸上的那句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。
凌晨四点十三分。
苏软被渴醒时,窗外雨声已歇。
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三秒,才想起自己在晏听南家。
客房枕头太软,床垫太硬,连空气里那股沉香味都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调。
什么破地方,连睡觉都像在坐牢。
揉着眼睛,走出客房,出去倒了杯水。
正要回客房继续睡时,注意到书房门缝漏出一线暖光。
苏软端着水杯上前,透过虚掩的门缝,看到晏听南背脊挺直如松,正伏案疾书。
少了白天的冷硬,却添了几分深夜的孤寂感。
宣纸铺了满桌,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皱巴巴的纸团。
那画面沉静肃穆,带着一种神性的禁欲感。
嚯,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练字?
老干部作息果然变态。
苏软正想转身,拖鞋却踢到了门框。
咔哒一声轻响,书房门被撞开半尺。
晏听南执笔的手猛地一顿。
苏软见状,只好硬着头皮打声招呼。
“晏总?”
她试探性地小声开口,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。
“还没休息?”
一滴浓墨砸在照见五蕴皆空的“空”
字上,瞬间洇开,污了整句经文。
晏听南没有抬头,只是缓缓放下笔。
“嗯。”
他应了一声,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。
“有事?”
“倒杯水。”
她尽量语气自然。
“自便。”
苏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,往前蹭了两步。
目光好奇地落在那张《心经》上。
墨团狰狞,笔锋如刀,哪有半分佛门清净?
她歪着头,点了点那团墨渍,语气天真又戳心窝子。
“这《心经》抄得杀气腾腾呢?不知道的,还以为晏总在写战书。”
闻言,晏听南终于抬起眼。
“回去睡觉。”
“没事别出来晃。”
苏软:“……”
苏软无所谓地耸耸肩,打了个小小的哈欠。
她转身拖着步子往回走,声音懒洋洋地飘回来。
“行吧行吧,资本家最大,睡觉睡觉。”
直到书房门轻轻合拢,隔绝了那扰人心魄的身影。
晏听南绷紧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。
他低头看着案上那团刺目的墨污,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晏听南摘下眼镜,捏了下眉心。
看起来难得有几分凡人的疲惫。
他闭了闭眼,猛地抓起那页写废的《心经》,揉成一团,掷进了角落的纸篓里。
他烦躁地站起身。
冷水澡,还得再冲一次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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